就在凶恶的村民们忌惮无比的围在青紫色符火外面,尽管火焰灼烧的他们口干舌燥毛发卷曲,然而却是没有半点退去的意思。
“乡亲们看到了吗?这老道士施展妖法,是一个妖道!妖道啊!怪不得这道士一来就死了那么多的乡亲们,说不准这小镇上折磨了我们六年的怪物,就是这妖道放养的!只要我们杀了这妖道,我们就自由了!”村民们有人依旧不死心的喊叫道,同时不断的怂恿更多的村民手持着各种农具将老道士等人团团围困。
“师父,这些人的心,太黑了,我想挖出他们的心,看看为什么他们的心会是黑色的。”小道士清林微闭着双眼,紧皱着双眉看着越逼越近的凶恶村民们,心头不由得浮起了一股戾气阴沉沉的说道。
“静心,清林,不要戾气太重。”老道士皱着眉头低头看着脸上渐渐浮现起无端的戾气的小道士清林,一巴掌拍在小道士的天灵上冷声斥责道,同时一道元气化作密咒没入了小道士清林的眉心,将小道士清林脸上渐渐浮现的戾气沉压下去。
“师父,这人世间太肮脏了,如果能够选择,我宁愿永远都不要开启心眼。”小道士清林心头的戾气被老道士压下,但是很快便又有几乎无穷无尽的戾气凭空诞生,再次缠绕在小道士清林略显秀气的脸上。
“清林!不要戾气这么大,人世间本就如此。人之初,性本恶,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难迁。世人皆恶,唯有道善,以道渡己,然后渡人。”老道士再次将小道士心头无名浮现起来的戾气镇压而下,沉声对小道士说道,“我们修道,就是避开尘世间的恶,以道渡己,后入尘世,遍观人世间恶,以道观之,以道渡之,道不可渡,则渡己而出则已,勿使道心蒙尘。”
“师父,可这些人,太过肮脏了,我用心眼看,他们就仿佛一片无边无际的污泥,将这片天地污染成为一片污浊之地,恶臭让人难以忍受。”小道士清林紧皱着眉头对老道士喊道。
“默念静心神咒,你看他们肮脏而心生戾气,则是黑暗将你逐步吞噬的过程,你若不能够压下心中的戾气,那便会为这黑暗所吞噬,成为这黑暗之中的一员!”老道士紧皱着眉头对小道士清林喊道,其额头上却是遍布着密密麻麻豆大的汗珠。
“师父,道能渡尽世间之恶吗?”小道士心中默念着静心神咒,将自己心头不断产生的戾气镇压而下,张开双眼看着老道士一副认真神色说道。
“不能!”老道士沉吟片刻,虽然十分想说一声能,但是看着小道士清林一脸认真清秀的脸,最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道先渡己,然后渡人,渡人者稀,污浊者众,道不可尽渡之。”
“那师父,你曾说过的佛,能渡尽世间之恶吗?”小道士清林继续追问道。
“不能,道尚且不能渡尽世人之恶,况佛否?佛所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其意不过是冠恶以善名而已,佛尚不能渡己,更何谈渡人?”老道士这次沉吟都没有沉吟便回答道。
“那师父,这天地间可曾有一道,可渡尽世间之恶?”小道士清林清秀的脸上浮现起一抹坦然的微笑继续问道。
“更无一道可渡尽世间之恶。”老道士此次沉吟许久,最终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
“师父,我有一道,可渡尽世间之恶。”小道士清林看着元气不济,再也无力维持青紫色火焰屏障的老道士,以及缓缓逼近自己的凶恶村民轻声说道,随即便不再压抑自己心中的戾气,任凭戾气越积越多,让自己清秀的脸庞变得灰暗。
“清林,你要做什么?”老道士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看着身形不断拔高的小道士清林颤声喊道,他想要再次以符咒压下清林不断滋生的戾气,然而却是因为元气不济,连画好的黄纸符都难以激发了,更别说是要压下小道士清林心头不断滋生的戾气了。
“师父,既然人世间的恶道不能尽数渡之,那么我便弃道,化身世间至恶而斩尽非我之恶,如此,再以道渡己身,岂不是便渡尽了世间所有的恶?”小道士清林清秀的脸上缠绕着诡异的墨黑色纹路,整个人的身形也是拔高到了丈许高低,一脸邪魅的看着苍老无比的老道士轻声说道。
说罢,化身丈高巨人的小道士清林微微一笑,双手虚握,一柄漆黑如墨的戾气镰刀出现在了小道士清林的手中。
“汝等皆为世间之恶,道不能渡。”小道士清林在村民们惊恐的神色之中,缓缓的挥出了手中巨大的黑色镰刀。
“果然是妖道啊!竟然又培育出了一只怪物,杀了妖道!”小道士清林的镰刀挥下,仿佛割麦子一般眨眼之间便收割了数十凶恶村民的性命。然而这非但没有让村民四散奔逃,反而让村民们更加的凶恶异常,几乎眨眼之间便将老道士团团围困,镐把铁锹锄头钉耙劈头盖脸的砸在了元气不济没有半点反抗能力的老道士身上,瞬间便让老道士气绝身亡。
“师父!”化身丈高巨人的小道士清林反手再次收割大片村民的生命,然而此时的老道士,已经是死的不能够再死了。而老道士的死,却是让小道士清林心头的戾气更加的浓厚了。
“都得死!你们都该死!只有你们死了,这个世界才会变得干净清爽!”小道士清林此时完全被戾气控制了心神,一只硕大的戾气镰刀一刻不停的收割着村民的性命。
“清除世间的污浊和黑暗,怎么能够少的了我云明?”就在小道士清林疯狂收割生命的时候,原本正午最是艳阳高照的时间,天色却是再次昏暗下来,同时一只浑身青色鳞甲,青面獠牙的怪物随着黑暗出现在小道士清林的面前,一对匕首般的爪子在慌乱的人群之中飞速闪过。顿时,整个小镇都是仿佛化作了一片血肉地狱,然而这场景落在小道士清林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污浊无比的生灵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黑暗气息,而随着自己和突然出现的怪物云明的杀戮之下,令人作呕的污浊正在迅速的消散,天地之间缓缓的恢复了清朗和清爽。
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之后,遮天蔽日的黑暗散去,整个小镇之中,除了化身丈高狰狞巨人的清林,化身青甲怪物的云明以外,只有少女云雨站在一片猩红的血肉之间,一双美目紧紧的看着青甲怪物云明。
“哥,是你吗哥?”云雨颤抖着声音对青甲怪物喊道。
“是我,阿雨,吓到你了吗?”云明俯下丈许高低的身躯,与浑身颤抖的云雨平静的对视着说道。
“我不怕你,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最好的哥哥。”云雨纵身跳到了云明狰狞的肩膀上面,紧紧的抱着云明的脖子泪雨滂沱的说道。
而此时的小道士清林,则是猛然跪倒在地,重重的对着老道士凄惨的尸首磕下三个响头,三个响头磕下,整个小镇都仿佛在微微的震动,而不远处的土地庙,更是轰然坍塌。
“师父,清林要辜负您的期望了,师父,清林给您报仇了!”小道士清林跪在地上,一双满是墨黑色的眸子之中蕴藏着泪水,缓缓的在山林之中挖出一个深坑,略显潦草的将老道士的尸身葬下。
而就在小道士清林葬下老道士的瞬间,天空之中轰然一声炸响,随即蔚蓝的天空如同蛛网一般寸寸碎裂,大地也随之翻滚,将地上的一切掩埋在黄色的泥土下方。
无边无际的紫气自遥远的天边蔓延而来,吞噬着紫气所能够接触的一切事物。
“这是,天地要灭亡了吗?倒是不错,至少,世间的恶,也能够随天地一同烟消云散了。”小道士清林心中默念静心神咒压下心头的戾气,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跪在老道士简陋的坟冢前轻声呢喃道,嘴角流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哈哈哈,小子,哪怕天地崩,日月毁,这世间的恶,也永远不会消失,恶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就在无边无际的紫气吞天食地侵蚀到了小道士清林面前的时候,突然之间一名身着黑袍,脚踏黑莲,嘴角带着一抹邪魅的笑容的青年出现在小道士清林面前轻笑道,同时黑莲猛然飞出,将无边无际的紫气尽数抵挡。
“前辈您是?”小道士清林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邪魅青年询问道,在清林看来,这邪魅青年仿佛就是这世间所有污浊的恶的集合体,然而却是无法从邪魅青年身上感受到半点污浊之感。相反,在清林看来,邪魅青年虽然是恶的集合体,却是又浑身上下都是透漏着清爽的善。
“我?你可以叫我魔祖。”邪魅青年背倚靠在黑莲之上,轻笑着对清林说道,“世间的恶,与天地同在,永恒不朽,乃是天地大道之一,道不灭,则恶不绝,恶之极致,为魔,魔掌恶道,据世间之恶,魔越多,则人世间恶越少。”
“魔?如此,请魔祖收弟子为徒,弟子愿承世间所有之恶。”小道士清林思索片刻,便猛然跪在了魔祖身前沉声道。
“你会后悔的。”魔祖轻笑着摇了摇头对小道士清林说道。
“弟子不会后悔的,弟子之愿,只是世间无恶,人心皆为红。”小道士清林重重的摇了摇头说道,随即再次上前一步说道。
“若是说要将你封印在一片无人之地,直到天荒地老,你也不后悔?”魔祖神色微微凝重,看着一脸认真的小道士清林说道。
“弟子不悔!”小道士清林重重点头。
“既然如此,你当可承吾之恶道,承载世间之恶。”魔祖深深的看了一眼小道士清林,挥手一条墨黑色的锁链凭空出现,将小道士清林层层缠绕化作一只墨黑色的茧。